也是因为马老六跟胡管事的起头,萧家布莊的催货会,才变成了诉苦会。

那些人一个个呲着牙,苦着脸,就差没捧个破碗,哭嚎一声吃不上饭了!

“哎……”

深叹了一口气,眼看如此,薛管事刚想着自己该说什么话,可以安慰一下众人,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,紫衣却不知从哪里悄然来到了他身边。

“诸位掌柜~”

先向着薛管事行了一礼,示意这件事交给她,紫衣这才微笑着看向那些悲从心来的掌柜,说道:“怎么大家都在?我刚刚从工坊那边回来,得到一个消息,本来要一一通知大家,没想到您们都在啊?”

“什么消息?”最前面的胡掌柜泪眼婆娑,替大家伙问道。

紫衣却嫣然一笑道:“刚刚,工坊的管事说,现在工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,可以扩大生产了,嗯,好像可以扩大两个产品的出货量!”

“扩大产量?我!我的酒!”

紫衣话音未落,就听一声尖叫猛然响起,到底是马老六反应最快,第一个窜了起来!

而其他人这时才算反应过来,一抹眼泪,怒吼道:“放屁,是我的香水!”

“咳咳,两位差不多了,我的镜子还没说话…”某人阴阳怪气的叫道。

于是,刚刚才结成的诉苦联盟,瞬间碎裂的连渣渣都不剩一个。

果然,在利益面前,团结什么的,啥也不是!

“殷兄,这就是您的人?”

布莊后院,萧寒听着前面传来的怒吼声,骂娘声,神色怪异的看着殷灿。

殷灿悠然自得的捻着几颗红樱桃,一边往嘴里送,一边舒坦的闭上眼睛:“打住,他们不是我的人,跟我没有关系。”

“不是你的人,那当初你给我使绊子,他们凭啥言听计从?”萧寒有些不太相信的问。

殷灿翻了一个白眼,反问道:“那这扬州县令是你的人?”

“不是啊?”

“那他为啥听你的?”

“咳咳……”

殷灿的这个比喻很不恰当,但萧寒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:县令为啥怕自己?因为自己官大呗!

至于那些商贾为啥怕殷灿?因为人家拳头大呗……

想明白这一点,萧寒自嘲的一笑,摇摇头,不去纠结这些‘小事’。

坐正身子,他深吸一口气,对殷灿道:“不说他们了,说说你的事,那些琉璃,你准备卖给谁?”

“嗯?”

殷灿闻言,抓着樱桃的手停了下来,然后皱着眉头看了萧寒一眼:“你问这些做什么?我不是付钱了吗?”

萧寒嘿嘿一笑,然后表情颇为扭捏的道:“是付钱了,不过嘛,有点事,我好像忘了告诉你……”

“什么事?”殷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扔掉樱桃,盯着萧寒问道。

萧寒眼珠子打着转,也不敢看殷灿,只能看向矮几上乘着樱桃的瓷盘道:“就是那些琉璃嘛,当初忘了告诉你,它们好像不大不值钱!”

“不大值钱?什么意思?”

“呃,怎么说呢?它的成本,连瓷器都不如……”

“连瓷器都不如?”殷灿的脸开始黑了,咬牙问道:“什么瓷器?像贺延年那种大师制作的瓷器?”

“额,不是。”萧寒羞涩的摇摇头。

“南青北白,邢窑越窑?”殷灿的嘴唇都开始发抖了。

不过,萧寒却依然摇头,白净的脸上更是出现一片绯红,宛如娇羞的少女:“也不是!”

“这样的普通瓷器?”殷灿这时已经绝望了,对萧寒的模样置若罔闻,反而指着樱桃盘子嘶哑道。

萧寒见状,小心的搬着椅子退后几步,然后再次摇头,左右看看,最后指着水井边裂了一个口子的粗瓷坛子道:“呃,差不多,跟它一样!”

“那是瓷器?那明明叫瓦罐!萧寒,我要杀了你!!!”

后院,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前面诸位掌柜的争吵声。

众人在房间里短暂的一愣后,胡掌柜只觉得腰间一痛,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。

“哎呀,有人摔倒了,还摔得不轻!快来人把他抬出去找郎中医治,什么扩大生产的事,日后再说……”

”马老六,我去你……”

“啪……”

“是谁推得我?胡掌柜,胡掌柜,我不是故意的,你要相信我!”